她側過臉來，用那種滿漢期待的目光望著他。

顧錦琛頓住了，他好想問問她自己要怎麽辦？可是，他問不出口。因為雲霏此時此刻的目光，那麽炙熱那麽溫柔。

他猛然又想起了她站在結婚禮堂裏的時候，那麽高貴那麽自信。

雲霏貼在他的懷裏，言語很輕，“顧錦琛，我們已經回不去了。”

也就是到了這一瞬，顧錦琛才感覺到自己的可悲。他或許，再也留不住雲霏的心了。男人深吸了一口氣，然後用無比溫柔的話音問她，“離開了你會幸福嗎？”

他的聲音很淺，雲霏知道了，顧錦琛在遲疑。

她微微抿了抿紅唇，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，“會吧。”

其實，就連雲霏也無法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。她只知道，自己太累了。她再也無法和顧錦琛耗費餘下的光陰了。

聽到雲霏的話之後，顧錦琛沈默了。

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，沒有包紮傷口，身上的痛讓他的呼吸加重了不少。

鐘表‘嘀嗒嘀嗒’的聲響和鏗鏘有力‘撲通撲通’的心跳聲夾在一起，最後雲霏聽到他溫柔地說，“包紮了傷口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就這麽一句看似無心的話，卻好似用盡了他畢生的勇氣。

這話一出口，雲霏一顆懸著的心就落地了。最害怕的事情，莫過於看到靳霄和顧錦琛針鋒相對，他們曾經可是最好的朋友呀。

她坐在那裏，整個人都放空了。

可是顧錦琛卻拿來了醫藥箱，男人耐著性子蹲在她的面前，眸光裏的溫柔顯而易見。他小心翼翼地拽過她的手，拿著酒精輕輕地塗抹在她的手掌上。

“嘶——”雲霏倒吸了一口冷氣，小臉就皺了起來。

顧錦琛連忙有些慌慌張張地為她吹了吹手上的傷口，有些手足無措地開口說，“對……對不起。我不是故意的，弄疼你了。”

他的聲音裏帶著顫抖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。

雲霏呆了，她瞇著眼看著顧錦琛。睜開眼的第一瞬，能夠見到這般模樣的他，也算是此生無憾了。

她輕輕地抿了抿紅唇，眼眶突然就紅了。

十三年裏，自己從未忘記過顧錦琛，她愛的深入骨髓。如今，她想要的結果終於就在眼前了，可是她卻再也沒有了去愛一個人的勇氣。

大約她這樣的人，孤獨終老才是最完美的結局吧。

“好了。”為她包紮好了傷口，顧錦琛又為她拿來了一套幹凈衣服，然後將手機遞給她，“你去哪？我送你過去。”

最風輕雲淡的一句話，卻讓顧錦琛心痛不已。

可是放手亦是成全的道理，他又何嘗不懂？如果離開能夠給她快樂，他願意讓她離開自己。

雲霏看了他一眼，銘記於心的那個人此時就在眼前。

“我……回酒店去。”她的聲音很輕，擡眸卻看到顧錦琛也在望著她。眸子裏，依稀帶著濃濃的不舍。雲霏頓了頓，許久才開口說，“顧錦琛，謝謝你。”

“謝謝你送我回去。”

也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裏。

雲霏看了他一眼，拿了衣服轉身上樓。不多時她便走了下來，女人依舊那麽優雅，那麽美麗。歲月，甚至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過任何痕跡。

顧錦琛定定地望著她，他在心裏對她說，“雲霏，再見。”

再也不見。

如果她能夠幸福，他願意在最遙遠的地方看著她，願意看到她的微笑和幸福。女人從臺階上走下來，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，然後就往外走。

顧錦琛親自開了車，天剛剛暗下來暮色四合。

他無比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，又為她系上了安全帶。雲霏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，她本以為離開他自己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軌，可是心裏的痛卻好似難以平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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